2002年5月13日星期一

福無重至

(2002/5/13-23, Pokhara, New Nanohana GH)
誤入當舖 

    回到Pokhara,第一件事就是換上了涼鞋,然後是攤在旅店的床上伸直雙腳,突然感到行左幾日山之後,可以舒舒服服的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,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了.

    黃昏時分到外面找好東西吃,在湖邊有不少餐廳茶座,環境挺不錯的,但是賣的東西比較貴,吃一頓西餐至少要二三十塊港元,不過在山上"痛苦"了十天八天,要回來吃頓好的來"獎勵"一下自己,自己唔對自己好D,還有誰會對自己好呢?

    順道想去還東西,可是街上所有登行用品商店的門面都是差不多樣子的,我在街上來回走了一趟,還是找不到我先前幫襯過的舖頭,但又不想無端白事多付一天租金,只有吃過飯後才繼續找.

    皇天不負有心人,吃飽飯後走路回旅店時,才發現那登山用品店就西餐廳旁邊不遠的地方.那老闆娘見我這麼早回來,感到有點詫異,問我不是要上十多天才回來的嗎?我便說多得貴店那對"爬山鞋",我因為腳痛才迫不得意撤退下山的.還了租用的東西後,那老闆娘又契而不捨地想作置我那把三節縮骨遮,尼泊爾的遮都是大大支的,所以她對我那輕便迷你的日本縮骨遮愛不惜手,不過我還有幾個月的旅行,當然是不肯啦!跟著她看見我的MD機,又見獵心喜地問我可不可以把那"迷你收音機"賣給她,然後她的丈夫剛巧從外面回來,看到我掛在褲頭腰帶上的不銹鋼手表,又問我的手表賣不賣,搞到我好像是上門來推銷賣水貨的行腳商,而他們才是買東西的客人,角色給對調了.可能他們除了租售登山用品外,還兼營典當生意,以為我是來當舖變賣行李的.

不合時宜 

    晚上去上網查看電郵,Pokhara的上網費十分貴,一個小時要十幾二十港元,跟香港的網吧差不多價錢,只是速度超慢,所以都沒有客人,只有老闆自己在玩.不過我已有成十日冇看電郵,與世隔絕已有一段時間,不得意才去幫襯一下.

    新疆認識的阿安已從越南回到泰國,跟著要南下到新加坡去,還說已經把他在西藏旅行的心得寫了一封信,寄到加德滿都的中央郵局等我去拿取.而日本女孩Rie則剛從加德滿都到達了西藏拉薩,還問我會幾時到西藏去.

    此外我在香港舊公司的一名同事"占文"兄也發電郵給我,問我現在在那裡,原來他打算在六月時辭職不幹,年底時要到外國讀書去,想在中間放假到外地旅行.我在出發旅行前曾和他在香港飲茶,說過我今年中會到西藏旅行去,於是他便想在六月時到西藏找我一起旅行去,終於能在路上碰上個熟人了,十分期待.

    不過還有封不合時宜的信,我在香港的細佬在電郵中跟我說,稅局寄了張稅單給我,要我在六月前回覆,真是麻煩.只有請細佬把那稅單scan入電腦後再電郵給我,等我填好後再在尼泊爾寄回去.不過為了以防萬一,我還要細佬給我寫了封信到稅局,請求延期遞交稅單.我記起以前美國有個甚麼偉人說過,在生命中,除了死亡之外,就只有交稅是無法逃避的.

雙重標準

    第二天因為腳還在痛,所以甚麼地方都沒有去,只在旅店門房和伙計一起看電視,有句沒句地聊天,電視裡都是些印度台,老是在看歌舞電影和印度MTV,由朝嘈到晚,悶死人了.尼泊爾和印度人其實是差多的,他們主要是信奉印度教,語言,文字,文化習俗也是差不多,就是看樣子也是一個模樣,(當然他們看中國人,日本人和韓國人也都是一個模樣的).所以尼泊爾人都是看印度的電視和電影(Bollywood),反而少看尼泊爾電視台.

    因為天氣太熱了,所以我下午又去理髮店把頭髮剪短,剪完頭髮後那大叔師傅問我要不要Massage,我說如果是要錢的就不用了,可是他還是給我按了幾下,我感到不對路便叫他停手,果然他跟著便問我收幾十港元的理髮按摩費,剪頭髮才不過是十五港元罷了,不是見我是"日本人",又跟我來那套亂收費來黑我的錢,剛巧我又悶了一整天沒人和我說話,便滔滔不絕地和他理論起來.他自知理虧,我又態度強硬,他最後只收了我理髮錢而己,真是賊佬試沙煲了.

    之後他為了自圓其說來掩飾剛才的劣行,便說初時以為我是日本人,早知我是香港人就不會跟我來這一套了.我想這算不算是種族歧視,還是欺善怕惡.不過看來我成日著住那件HK T恤是沒有甚麼功用,因為他們只要看見我的衰樣,便會先入為主地以為我是錢多多,易話圍的日本仔,心中只會盤算著怎樣搵我老襯,完全勿視我心口印著Hong Kong兩隻大字,不知他們是否全是錢遮眼的呢?

韓國人同鄉會

    昨天晚上吃了餐貴的,所以今日晚餐就要吃頓便宜的來平衡一下財政,便找了間小飯館吃Dal Baht,過了不久店裡便來了一班韓國人,還給我遇到山上認識的李超人和金小姐.所謂物以類聚,在旅遊區內便宜的地方,都會吸引貪便宜的客人,而貪便宜的又主要以日本人和韓國人居多,不過因為日韓兩族是互相排斥的,所以這店就成為了韓國人的"地盤"了,而我就是客人中唯一的"異族".

    李超人和金小姐只比我早一天回到Pokhara,原來他們一直都和那以色列三Cheap精鬥快,最終給他們勝出了,其實只是在同一天內早些到達公路巴士站而已,我不太明白有甚麼是值得他們高興的.除了金小姐的英文是說得比較好,還有兩個韓國女生也會說點英文,她們一知道我是和金小姐他們一同上山的香港人,便恍然大悟地說:"你就是那個有趣的香港人!哈哈!..."原來金小姐回到Pokhara,便和她的韓國同胞說起我在山上時,亂跟人們安"超人"花名,吃蒸籠Pizza和"龜速爬行"之類的無聊事,所以他們都知道我是誰,無厘頭成為人們茶餘飯後吹水的話題,感覺真是奇怪.

    在座的韓國人中,大部分的下一站都是印度,我便說起印度現在是熱得要命,我是剛從那個火爐中逃亡出來的,還有我在新德里火車站遇上的印度人欺負女遊客事件,叫他們要有點心理準備.之前我在印度遇上的"薯伯伯",和日前在山中遇上的美國大叔,也說過印度人對遊客不太友善,其實我也有同感,所以便請金小姐在印度時要小心點.

    不過那兩個女生便力排眾議地說,其實印度人不是我說般的壞,原來她們兩人都是剛在南韓的高中畢業,便跑到印度旅行,在一個印度家庭中寄住了一段日子,還給她們考上了新德里一間大學的BBA,下個月還要回印度準備入學的事情.我問她們韓國的家人不會擔心的嗎?她們便說先前家人也是不同意的,不過最後還是支持她們的決定.

    其實金小姐也是剛從南韓的大學畢業,便不怕孤獨辛苦,獨個兒出國旅行去,她說是要離家到外面闖闖,要多點了解世界是怎個樣子云云.我在尼泊爾遇上這幾個韓國青年女子,她們的勇作勇為,使我覺得現在韓國新生代的女性,既堅強獨立又有主見,還不怕辛苦和冒險,真是令人佩服.相比下我們香港的女孩子就...噢!唔好意思,我到現在還未到碰一個香港女孩,所以不予置評了.

    今晚正好是李超人和金小姐在尼泊爾最後的一天,他們明天便要坐巴士到印度去,要不是我是個Cheap精,剛巧來到這小店吃平東西,才給我碰上可以說句再見,我便趁這機會祝他們一路順風,希望他們旅途愉快!

福無重至

    在Pokhara休養了幾天,腳已經不太痛了,在這小鎮上窩了幾天,真是悶出鳥來.現在才是五月中,還有兩個星期才到六月,便又想到山中行山去打發時間,等到六月初時才到西藏會合我的朋友,和見見那個日本女孩.那老美不是說過,行山真是會行上癮的.

    可是在上山前一個晚上,我在睡夢中給一陣痛楚弄醒了,原來左腿膝蓋後面給不知是甚麼的蟲子咬了一下,紅了一片,於是我亮起燈來在房中尋找凶手,可是搞了半個晚上甚麼也找不到,只有在傷口上擦了點過期的萬秀倫敦,便關燈睡覺去.

    第二天早上辦過登山證後,便坐巴士到Nayapul去,今趟我可穿著自已的皮鞋上山去,所以一點腳痛也沒有,可是昨晚給蟲咬過的地方,越行越是痕癢難耐,下午當我走到Ulleri那三千級石級下面時,已是又痕又痛,便把褲管退起來一看,哇!可是紅腫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一片,還在脫皮出水,看來是嚴重的皮膚發炎了.

    從這裡到Ghorepani還有半日的路程,可是先要爬上三千多級石級到Ulleri,可是這時山上是一片雲霧,還開始下起雨來,加上我腿上又出了問題,看來只有在這裡的旅店先休息一天再作打算.

    旅店就只有我和兩個剛從山上Jomsom下來的德國人,我問起他們山上的天氣,他們說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壞,差不多每天都下雨,好不容易才可看到雪山,他們在Ghorepani就住上了兩天才等到一個無雲的早上,方能到Poon Hill山上看到雪山的日出.真是褔無重至,禍不單行,這次不是腳痛,而是腳痕,還要加上持續的壞天氣,看來我這趟登山旅程一點也不順利.

    晚上因為傷口發炎,因為太痕了所以齊晚都睡不著,看著傷口情況越來越差,整個晚上又不斷在下雨,就是勉強捱到山上去也,可能要等上好幾天才能等到一個睛朗的早上,這樣一來傷口便不知會變得怎樣,可以肯定的是它自動復原的機會是微符其微了,趕快下山去看醫生才是最適當的做法.於是我花了二百元辦的登山證,才不過用了兩天便玩完了,第二天一早便忍著痕痛趕忙沖下山,回到Pokhara去.

    回到鎮上已差不多是黃昏時分了,這天剛好是星期六,鎮上醫務所下午關門休息,只有多等一天,到明天早上才能看醫生,花了100港元的診金,那醫生只看了一下便說是皮膚發炎(我一早也知道啦!),給我開了兩三支藥膏和一些消炎藥便算了.

第二個喀什米爾? 

    因為這次腳痕比腳痛來得還要厲害,走遠一點也不舒服,每天除了到街口的餐廳吃晚飯和看報紙外,平日便是坐在門房看電視和跟伙計聊天來過日晨.可能是和看店的小伙子混熟了,有個傢伙竟然問我可不可以擔保他到香港去做黑市勞工,大概他是認識一些在香港打工的同鄉,見人家賺了點錢"衣錦還鄉",才厚著臉皮來問我,真是異想天開.

    每天報紙的頭條,不是政府和毛派的和談觸礁,就是毛派在鄉下搞了甚麼破壞,和政府軍激戰中雙方損失了多少人命等,看來戰事是無日無止的,不知將來會否禍及旅遊區.不過電視上的頭條有點不同,因為我們多是收看印度的電視台,所以尼泊爾的內戰只是少事一宗,而印巴兩國的關於喀什米爾的沖突才是主提.

    自從上年懷疑來自巴基斯坦的槍手襲擊印度國會後,加上剛在四月底時回遊又偷襲了印軍在喀什米爾的軍營和一輛從Jammu開到Manali的巴士,殺了三十多個平民和軍眷,之後兩國的關係更是緊張,劍拔弩張的大有開戰之勢.不過今時唔同往日,現在兩國都擁有核武和導彈,要是真打起來就不得了,所以就連鄰國尼泊爾人也十分擔心,怕有一天核子彈會降在頭上,或是會從鄰國吹來一團團的核子輻射塵.

    就是因為尼泊爾的內亂和印巴沖突大有升級之勢,加上現在正值旅遊淡季,所以街靜悄悄的難得不見一個遊客,就是本來住在我這旅店中的幾個日本人也要離去.於是我一個人便獨佔了這座三層高的小旅店,悠然自得地好好"養傷",就只有那老闆是苦口苦面的,因為生意比往年是一落千丈了.只怕要是形勢惡化,這個喜瑪拉雅山麓的旅遊小鎮,前路會如喀什米爾的Srinagar一樣,落得水盡鵝飛來個鳥獸散.

    不經不覺便在Pokhara懶洋洋地住上了五六天之久,唯一的貢獻就是腳上的發炎慢慢地好過來.此外我還從電郵中把稅單印出來,填好後寄回香港去(想不到已經半年沒有工作,還是要交稅),不過不知復印出來的稅單稅局收不收貨.我還趁尼泊爾的郵費便宜,順便把那兩本已經不再需要的旅遊書,Lonely Planet-印度和行山導遊書,也一拼打包寄回香港,費事要背著它們到西藏去.

    *Kashmir,發音是"cash"+"mi",正統的普通話譯音好像是"克什米爾",不過用廣東話來發音便有點不論不類,所以我認為"喀什米爾"是比較貼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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