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2年6月19日星期三

是是非非

(2002/6/19, 拉薩, 亞賓館)
其門如市

通常來西藏旅遊的人仕,在拉薩必定會到布達拉宮和大昭寺參觀,而一些多事八卦之徒還會去看天葬,滿足了他們的獵奇心態後,他們的"西藏探秘之旅"才算圓滿.

本來我和占文都想去看天葬,可是要租車到拉薩東面的直貢寺才有天葬看,一來一回便是千多元的車費,又要找人分擔之,十分麻煩.後來有次我們在八廓街逛街時,在街市發現在一間藏式老房子的門口,掛了個"直貢寺拉薩辦事處"的招牌,我便上樓一看,才知這正是直貢寺的辦事處,主要業務是處理從西藏各地前來要在該寺進行天葬儀式的人客,即是我們所謂的殯儀館了,真是大吉利是!

西藏人都相信人在死後,要經過天葬的方式,即是屍體由神鳥"鷲鷹"吃掉,去世的人的靈魂才能得以升天安息的,而當今世上有三個最好的天葬場,其中一個就是直貢寺了,所以該寺要在拉薩開辦事處應付生意.當我問完車費班次,正要離去時,又有人上來找老闆,看來又有生意上門,真是其門如市了.

辦事處除了接生意外,還有一台中巴車是負責接載香客的(都是活人),有時也會帶遊客到寺內參觀,所以我們都想省點錢坐這專車去直貢寺看天葬.辦事處的老兄可一點也不忌諱"天葬"這事,一般藏人對死亡之事都絕口不提的,而對天葬等儀式更怕看了會沾上晦氣而避之則吉的,可是那老兄一看我們是遊客,開口第一句便問"是不是找車子去看天葬的?"真是服了他.看來他們對外地好奇的遊客的奇怪要求,都習以常,見怪不怪了.

不過最後我們都沒有去看天葬,一來占文兄在藏時間不長,光是拉薩附近的幾間寺廟都看不完,提不出兩天的時間包車去看(天葬是在清晨舉行的,所以必須提前一天從拉薩出發).二來每次去問辦事處,不是明天沒車就是車子剛走了,要等上好幾天才有車,又或是明天是藏曆日子中有"八"不吉,沒有天葬舉行.

後來占文回港去,我則斷斷續續地在拉薩留了一段日子,但我又提不起勁去看天葬.有些人聽了說:"來西藏不去看天葬,真是十分可惜啊!"對不起,其實我對這將死人分屍餵鳥的儀式不太感興趣,至少我覺得抱著"旅遊"的心態去看人家的喪禮,是對死者極不尊重的行為.試想一下在香港有人死後要火化或是土葬,有一大票無聊的中外遊客,笑喜喜的來看屍體處理的儀式,一邊看著一邊指手劃腳,你想死者的親友會有何感受呢?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呀!

是是非非

之前說過暑假時候是西藏的旅遊旺季,中外旅客紛沓而之,不過人多就會多事,尤其是中國人聚集的地方,就更多是非了.

占文走了不過幾天,旅店又來了很多中國散客,其中以廣東人居多,除了前日來"痴餐"的那位發褔中的廣西妹外,還有一個廣東來的大哥,一個深圳來的阿姨,和一個花名"八婆"的女士.那"八婆"自稱有軍方背景,住在廣東的"Big貴園",還說這是第二次來西藏旅遊了.而是非就是發生在他們之間.

話說我住的旅店地下停車場旁,有一個小花園,中間放著些台凳給人閒坐乘涼,我等無聊人都喜愛坐在那裡和別人打牙骹的.有天我坐在園子裡,和那剛入藏的廣東大哥吹牛,那廣東大哥和我討論港人入藏紙的問題時越來越勁,可能因他是在廣州司法機關工作,平時負責起草"規定"的,聽了西藏旅遊當局關於取消港澳同胞入藏紙的事情上有法不依時,十分氣憤,加上所謂的財大氣粗(現今廣東人的通病,也是以前香港人的通病),便越說越大聲.

正當我們說得興高采烈時(皆因發現共同敵人),那個"八婆"無厘頭走過來插嘴,說香港人的普通話不好?那女士是北方人,不會說廣東話,可能看見我們兩人大聲用廣東話吹牛,有違正統(套大陸說法,就是"政治不正確"了),便過來搞局.我兩被她打斷興頭有點不高興,我心想我的普通話說得好不好又與妳可干呢?我現在又不是和妳說話,咪係到搞搞震!

於是我便說香港人在以前的殖民地政府之下,學校裡頭沒有教普通話,就連老師也不會講,所以現在說得不好有甚麼出奇?那八婆便說:"為甚麼我住的[Big貴園]裡,那些香港人的普通話都說得很好?"我便串她說:"妳不如來香港看看,睇下香港人的普通話說得怎樣?"邊吵時我心中邊想,妳說我普通話說得不好,為甚麼現在又聽得懂我的話呢?

其實內地人每個地方說普通話都有口音,而廣東,山西和四川的口音就是最厲害的,所以很難說誰人說得標準(除了中央台報電視新聞那把五十年不變的女聲是最標準外),連那財大氣粗的廣東大哥也不同意那女士的說法.(其實他的口音也很重.)那女士見自討苦吃,被我們兩人夾攻之,便悻悻然地走開了.

後來那廣東大哥想到尼泊爾去玩,可是他的英文不成(不!應該是一句英文也不懂說,還說旅遊完畢後要到英國讀法律去,真為他擔心),知道那廣西妹(略懂英語,不愧是在對外大形國企浸過)也是要到尼泊爾去的,便整天找那廣西妹聊天,研究行程.那深圳阿姨和那八婆是同房的,原來每日由早到晚都聽那八婆在說三道四,最後終於頂不順才借機分房.

後來她和我們說起,那八婆每天遇到人,便說那香港人很沒禮貌(因為我串過她),又說這廣東大哥要追那廣西妹(那兩位當事人聽後大力否認,後來還和那八婆反臉),總之是是非非,亂"o盒"二三一番,說話難聽之極,差不多每個她認識的人都被她亂說過了,於是全旅店的中國遊客都不歡迎她,還為她改了個花名:"八婆",最後她埋唔到堆,就只有去搵外國人笨了(詳情請見下篇納木錯遊記).

大昭寺

出來旅遊還要怕看人家臉色,吹牛拍馬屁和說三道四,真是無聊之極!反正現在那八婆說甚麼都沒有人當真,大家都當她透明冇到,出來旅遊搞到被人家集體杯葛,我想她真是無癮了.看見她惡有惡報,我就特別高興,有了如些激勵,於是今天便到大昭寺去遊玩.

大昭寺就在舊城中間,外面圍著的正是八廓街,來朝聖旅遊和辦貨賣買的人互相擠擁著,十分熱鬧.大昭寺和對面馬路的小昭寺,分別供奉著唐代文成公主入藏嫁給藏王松贊干布,和從他另一位尼泊爾公主王妃,從中國和印度帶來佛祖釋迦牟尼的八歲和十二歲的真身做像,這都是當年佛祖還是印度一國的皇子時所造的,本來還有個十六歲人像,不過在印度古代一場滅佛運動中給丟到海裡去.因為該十二歲佛像是安放在大昭寺內,所以大昭寺成為了藏人到拉薩朝聖的第一目的地,其地位還比布達拉宮還要高.因此從早到晚,都有大班藏人信眾在寺外的八廓街轉圈朝聖,舊城和市集就是圍繞著大昭寺發展出來的,八廓街就成為了西藏的宗教和經濟中心了.
(大昭寺上的金頂,可比布達拉宮的還要漂亮)


到了今日經濟掛帥的時代,大昭寺既是藏人朝聖的目的地,同時也是旅遊熱點,既然成為了國家一級旅遊點,當然要收門票啦!承惠每人30大元.這天我在中午點才來到,看見沒有人售票便摸進去,原來現在是喇嘛午間的休息時間,大殿關門了.於是寺內除了幾個沿著經輪走廊轉經輪的老太太外,就只有我一個遊客了,真是十分清靜.不過來到大昭寺不去拜拜佛祖真身像是說不過的,於是我到了大殿門口,又發揮我胡說八道的口技,說是專程來參拜佛祖的人像的,那兩個守門的不大不小喇嘛聽了,便問我有沒有票,我說沒有,可能我說得出佛像的來由,他們最後還是開門給我入內參觀.


這時殿內就只有我和一個在打掃的大嬸,所謂入廟拜神,我在每個佛像前都拜一下,再存細看看,可是沒有一個似是佛祖的真身像,於是我便請教那位大嬸.她見我是認真拜佛的,不像一般來玩耍喧鬧的遊客,便帶我到大堂中間唸經坐堂和大門走廊中間的位置,再叫我仰頭望上,看見在走廊的門楣大樑上安放著一個神龕,內裡供奉著一個小佛像,她說這才是真身像,反而大堂中間的大佛像是後來加造的,真是意想不到.拜見了真身像後,難得有機會獨自參觀,出來時我便想給那兩個守門喇嘛一點錢作回報,他們卻堅持不收,我便把錢放進殿內的捐獻箱內,算是一丁點的香油錢,總好過不知給當局拿去花在甚麼地方上去.

(大昭寺正門上的金輪標誌)

看完大殿,便跟著那些轉經輪的老婆轉了一圈經輪,然後便到寺的上層看看金頂.金頂上正搞著些工程,可是這時沒有人在工作,連賣旅遊記念品的小賣店也沒有人在,倘大的屋頂就只有我一個人.在寺正門頂上,可以看到下面大門有些藏族婦女在行五體投地之禮,這裡還可以看到遠處的布達拉宮.不過屋頂上好看的還是那些金銅裝飾,如是雙鹿金輪,和金頂的飛簷屋瓦,在陽光燦爛的日子下,金光閃耀,真是十分好看.不知為何,凡是宗教聖殿,都以金頂裝飾之,更顯得氣派輝煌神聖,只是所費不菲,這些佛寺和上面的金頂都是出自歷年朝聖香客的奉獻,也是西藏人傾國之力修建出來的工藝結晶,實在是得來不易的文化遺產.




西藏博物館

看完大昭寺後,我又到西藏博物館參觀去.西藏博物館就在城西"羅布林卡"對面,羅布林卡是往日達賴喇嘛的夏宮,不過現在已經改為公園了,但是裡邊達賴的別墅是另外收費的旅遊景點,若要另外付錢就不值得看.博物館大門口旁有個售票處,我來到的時候,賣票的小姐不知跑到那裡"蛇王"了,我又叫幾聲她才從館裡跑出來.

我一聽說門票要30大元,立時想縮沙,不過想起金小姐之前拿了過期的大學學生證來,便買到幾塊錢的學生票,於是我又照板煮碗地說我也是學生,滿臉可憐相地說是很不容易地從廣東來到西藏玩,已經花了不少錢,不過學生證留在家裡云云.那售票處小姐聽了我的牛皮,再看我的樣子也不是太老餅,便給我買學生票,為了省那30塊錢的門票也吹了大篇牛皮,我真是越來越Cheap了.

西藏博物館是近年新建的,又大又豪華,不過沒有幾個人參觀,內裡放著的文物也沒有佛寺中的寶貴和漂亮.館內還放著不少中共立場的歷史文物,由元代到清未民國,以及"和平解放"的東西都有,就是59年和89年的藏獨暴動都是以官方立場定論,怪不得冷清清的沒甚麼有人來參觀了.(由頭到尾除了我之外,還有幾個大陸遊客在導遊帶領下,匆匆到來看了一會便走了)

雖然館內展品沒有甚麼看頭,不過館內有一處地方放了不少西藏唐卡,唐卡上展示了西藏人由天文星像到生理醫藥的知識;另外館內有一個西藏無人區科研探險成果的展覽室,內裡放了不少西藏野生動物的標生(即是打獵戰利品),都是值得一看的.不過若要收上30大元,那就有點不化算了.

我今天幹了不少事情,算是在西藏最即極行動的一天.今天雲南女孩琦琦要走了,黃昏時分便到客運站坐臥舖車到格爾木去.過幾天後是藏曆五月十五日,前後共三天都是日喀則扎什倫布寺一年一度曬大佛的大日子,我當然要去襯下熱鬧,不過中間還有三數天時間,本來想過去看天葬的,後來還是決定打便車到納木錯去看"天湖",剛好明天金小姐幾個韓國人也要包車去納木錯,這樣又會在那邊碰到熟人便不怕悶了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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